学过化学的人都知道,实验室的化学品是严格管控的,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直接用手碰,甚至闻一下都不行。但是早期的化学家并不遵守这些规矩,对于自己合成的新玩意儿,他们不仅爱不释手,还特别喜欢端起烧杯,抿上一口,细细品味。
我先从甜味剂谈起。俄国有一个小哥,叫康斯坦丁·法赫伯格,这货本来在一个小公司当分析糖分纯度的职员,由于公司没有实验室,只能借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个实验室。随着实验完成,他也在实验室里混熟了,就死皮赖脸留在实验室继续做实验。
他先做了煤焦油的衍生物实验,有一天他回家吃饭时,发现饭特别甜,吃完饭后,他仍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细心的他舔了舔盘子的边缘,又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他掏出衣兜里的铅笔,舔了起来。“问题就出在铅笔上!”康斯坦丁·法赫伯格大叫起来。他不顾妻子的阻拦,冲向了实验室。随后,高潮来了,这货到实验室以后,把他平时接触过的所有药品和实验产物都舔了一遍!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甜味来自他最近正在合成的一种化合物,叫邻苯甲酰磺酰亚胺,他给这种物质起了一个名字:Saccharin,取自拉丁文saccharum,是蔗糖的意思。我们现在把这种物质叫做糖精。
年,在伊利诺伊大学有个博士生麦克尔·斯维达,他的课题是研究一种新药的合成。他有一个习惯:边做实验边抽烟!有一天,像往常一样,麦克尔·斯维达在边抽着烟边做着实验。“咦,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对。”他顺手把烟斗放在了旁边试验台上。半分钟后,问题解决,实验得以继续进行。这位麦克尔·斯维达把烟斗帅气地从实验台上拿起,准备继续抽。他拿起来抽的时候手指扫过了嘴唇“卧槽怎么那么甜!”。他于是尝了尝实验产物。于是2年之后,麦克尔·斯维达获得了甜蜜素的专利,年美国批准了甜蜜素的使用。甜蜜素和糖精一样,吃起来也有一种苦味。但奇妙的是,当两者混合以后,各自的苦味竟然都消失了!从此甜蜜素被广泛应用。
詹姆斯·施莱特于年,在合成制作抑制溃疡药物时,无意间舔到手指,于是发现中间产物具有甜味。目前最广泛使用的无糖甜味剂——阿斯巴甜就诞生了。大家熟悉的零度和健怡可乐用的就是这种甜味剂。
年代。那时,在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学院,有一位印度研究生范德尼斯在导师休的实验室研究杀虫剂。他硬生生地将导师说的“test(检测)”听成了taste(品尝)“居然勇敢地舔了一口他的实验品(要知道,他当时在做的可是剧毒的杀虫剂啊)。好的,他成功地做出了比蔗糖甜倍的甜味剂——三氯蔗糖。然后,导师觉得,这实验反正一直没什么结果,看来做杀虫剂已经不太靠谱了,于是就愉快得把课题改作甜味剂。
谈起品尝化学品,必然少不了药剂师舍勒。虽然舍勒只有小学文化,但热衷于鼓捣化学玩意儿,他一生发现的化学物质很多,是氧气的发现人之一,同时对氯化氢、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氮等多种气体都有深入的研究。例如氧、钼、钨、锰和氯。
舍勒还特别的依赖自己的感官,视觉、嗅觉、味觉…于是,这位天才实验化学家,终于还是倒在了“品尝实验品”的路上。他曾经制备出一种带有刺激性气体的黄绿色气体,他以此为豪,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吸两口,这种气体就是具有强氧化性的氯气。他还曾亲口品尝了含有剧毒的氢氰酸,还写下了,“这种物质气味奇特,但并不讨厌,味道微甜,使嘴发热,刺激舌头”。要知道这东西致死量只有1mg/kg。
舍勒在一次实验中发现了砷酸铜的染色作用,这种绿油油的染料染出来的东西就像是毛茸茸的草坪,让人神清气爽。于是,舍勒接了一杯绿油油的染料,想试试这么好看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他一口将这杯含有砷(mg即可致命)的绿色溶液喝了下去,但味道似乎并不好。
这东西后来被命名为“舍勒绿”,被大量应用在了儿童卧室粉刷和服装行业。而当年拿破仑死在了圣赫勒拿岛上,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的头发里还有少量的砷,这或许就与他酷爱“舍勒绿”有关。服用过多毒物的舍勒并没有百毒不侵,在他43岁时,他就因汞中毒而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