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年新王朝——波旁王朝接过西班牙帝国的王权后,帝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先后登基的新国王们实施了一系列旨在使帝国现代化、增加岁入的改革措施。他们重组了政府,使贸易往来自由化,并支持一定程度的社会变革。他们首次允许西班牙北部地区的巴斯克人和东北部地区的加泰罗尼亚人与美洲殖民地直接通商。这两个地区的商人们利用这一改革措施在各殖民地设立了商业机构,不久即在智利控制了贸易,而后进军矿业和农业。
波旁王朝的改革措施
当西班牙国王给他们买贵族头衔并永远保有其资产的机会时,那些买得起这社会地位象征的人们随即出手急捞。与巴斯克人和加泰罗尼亚人相反,许多征服者的后代则陷入了经济困境。移民家族的兴旺和传统家族的衰败导致社会局势趋于紧张。
殖民地时期官方是禁止非西班牙人进人智利的,但18世纪里还是有些外国人定居在智利了。他们或他们的下一代还有人在智利争取独立的斗争中起了重要作用。安布罗西奥奥希金斯和胡安马肯纳为爱尔兰移民。奥希金斯官至智利都督和秘鲁总督,而更为重要的是他儿子贝尔纳多领导了智利的独立斗争、后来又成了智利独立后的首任最高执政官。马肯纳为智利独立而战的时间不长,因同另一领导人发生口角决斗而亡。一些法国人移居康塞普西翁,而一些葡萄牙人则移民圣地亚哥。甚至有少数英国人(如豪尔赫爱德华兹等)也定居在了智利。豪尔赫爱德华兹及其后裔在采矿业、银行业和政治活动中起了重要作用。
西班牙国王同欧洲其他国家的国王一样,担心如果把殖民地的人提到领导岗位,这些人就会谋求当地的而非国王的利益。因此,他们从未选拔过智利人出任都统一职,并规定西班牙官员未获国王批准不得与智利女子结婚。然而18世纪里,波旁王朝的国王们给了智利人日益增多的担任领导职务的机会。国王曾任命过两名智利人到检审庭(殖民地最高司法机构)任职,任命另一位智利人为海关总署署长,还指派一名智利人掌管铸币厂。许多智利人在军队和民团中担任重要军职。当地教士在教会中获得的领导职位之多出人意外,18世纪里17名主教中有13名为智利人。
教育与政府
然而智利人具有的最大影响体现在担任都统、都督和郡守的顾问职位上。担任都统、都督和郡守的西班牙军官没有什么民政经验,也没有受过法律教育。到18世纪60年代,他们可以在年开办的圣费利佩大学法律专业毕业生中找到有才干的顾问人选。这些顾问与显贵家族有关系,影响都统或都督支持这些家族的权益。杰出律师胡安马丁内斯德罗萨斯在都督安布罗西奥奥希金斯擢升为秘鲁总督前一直是他的顾问,并因此左右了这位都督的继任者的选拔工作。
智利人尽管宜接获得了有关行政系统如何运转的经验,但没有机会接触到立法机构的工作情况。西班牙没有设立一个像殖民地议会那样的机构,好让智利人辩论有关税收、预算和防卫的法规。国王们颁布所有的民法和刑法。然而有一种集体解决当地问题的机构,称之为“市政会”。市政会授予特许经营权,调节物价,维护地方治安。市政会成员通常不是由选举产生的,其中有西班牙人,也有智利人。当地的一些领袖人物通过市政会获得了处理市政事务的经验。
教会改革
波旁王朝的国王们允许有更多的智利教士进入教会领导层,而同时又攻击他们视之为的教会过度自治状况。18世纪欧洲各天主教君主国竭力使教会接受国王的控制。西班牙波旁王朝的国王们注意到:教士人数超过了行政官员,各教派拥有大面积的免税地产,教会的岁入赶上了政府的岁入。智利的政府官员同帝国其他地区的政府官员一样都清楚:教会对所有农业生产征收什一税,还接受许多私人地产的抵押权。除了这些财力来源外,教会还凭借对几乎所有学校的控制显示其影响力。
使波旁王朝诸位国王不安的各教派中,耶稣会最具威胁性。这一教派系由原来的一名西班牙军人伊格纳蒂乌斯德洛约拉创立,其誓约之一为服从教皇。波旁王朝的国王们认为,这一誓约意味着耶稣会对教皇的忠诚要高于其对国王的忠诚。年卡洛斯三世决定采取断然措施消除这种对教皇的忠诚,于是下诏将所有耶稣会士赶出帝国范围。智利都统安东尼奥德基尔伊贡萨加受命执行这一谕旨。他虽与耶稣会士私交甚笃,但也不得不违心地将所有耶稣会士软禁起来,关闭其学校和修道院,没收其财产。后来他将他们驱逐到了意大利,出售或出租了他们所拥有的60处庄园。
各教派因为相互之间的争斗,一些教士赞同国王卡洛斯三世的举动。他们和国王卡洛斯三世均未估计到这一举动将对教会和国家会有何种程度的影响。半个世纪后,独立运动开始,耶稣会士们从此不再支持旧政权。耶稣会士们曾反对约翰洛克、让雅克卢梭和托马斯杰斐逊等人的现世思想,卫护西班牙帝国;此前他们还反对过马丁路德的思想,卫护南欧国家。他们被驱逐后,一些怨愤的耶稣会士即使远离故士亦全力支持独立运动。
波旁王朝国王们的改革措施很少有像驱逐耶稣会士这样决绝的。例如,他们进行贸易改革时并未放弃重商主义,而是使其现代化,即通过补贴、保护和公共工程的建设对其进行改革,以此刺激私人企业的发展。这一点在智利尤为明显,波旁王朝的历届都统和都督都修路、开水银矿、建火药厂、实行征税新方法。其中有些措施促进了生产的发展、增加了政府的收入,但殖民地发展的原因多半是由于商人和矿主越来越多地从事了西班牙经济体制外的活动。这些企业家悄悄地谋求更大的自由,公开宣告独立的时机即将来到。
釆矿业
用淘洗盘淘金这一非常传统的方式逐渐被淘汰了。时至17世纪,含金的砂砾大为减少,矿主们不得不挖井开矿。智利人还逐渐开采出了铜和银。这些矿中通常有十来个或更少的工人沿着矿脉刨挖,形成了弯弯曲曲的坑道。他们采矿的方法很简单,只挖富矿石,而遗弃其他所有的矿石,即使坑道和矿井狭窄,劳动条件危险,也是这么干。一组工人用长铁棍捣凿下矿石,另一组工人将其铲进皮袋,而后背负装满矿石的皮袋匆匆爬上摇摇欲坠的绳梯上到地面。赶骡人将皮袋装上骡背,运至矿石粉碎场。粉碎场设在河边,用水力驱动粉碎机。粉碎后,工人们将含金或含银的矿石用水银及盐混合提取贵金属。这一加工方法称之为汞齐法。其后的数月间定时进行搅和。数月的定时搅和后,工人们再淘洗矿石,分离出水银;接着熔炼矿石,而后将液态金或银倒入条形铸模。水银是种稀有、昂贵的原料,所以熔炼时工人要尽可能多地回收以备再利用。然而工人们不知道水银有毒,因此他们中的许多人出现了严重的健康问题。铜完全不同于贵金属,熔炼时不用那种费时的汞齐法。矿主们不管何种矿物,熔炼后通统装驮由骡队将其运至港口。商人们再将其装船运至秘鲁,贵金属铸成硬币,铜锻造成青铜。商人们还非法地将这些金属卖给非西班牙商人。
西班牙人一到智利就寻找廉价的矿工。他们首先利用委托监护制强迫马普切人干活。然而到17世纪,高死亡率和马普切人的起义致使用印第安劳力已不再可行。因此矿主们建立了一种吸引梅斯蒂索人的劳动制度。他们由于没有现钱付给工人,就用工人每天所挖矿石的一部分作为劳动补偿。通常是每天息工前从矿里弄出的最后一袋矿石归工人。工人们然后用他们的矿石同矿石粉碎场主或商人换取生活必需品。
18世纪黄金增产,圣地亚哥市政会请求国王卡洛斯三世开办铸币厂。智利矿主如果能够就地、而不是运往秘鲁铸造金币的话,就能降低成本,而自己的货币必将惠及智利。野心勃勃的企业家弗朗西斯科加西亚维多夫罗心气更高,要求自己开办一家私人铸币厂,且不用国王花一分钱。国王觉得这一要求可行,因为皇家对铸币厂征收的铸币税可以抵消所失去的秘鲁铸币厂的铸币税。再者,他相信:当地有家铸币厂,就会减少走私活动。因此,他授予了加西亚维多夫罗所请求的特许经营权。年铸币厂开工,年均生产价值4万至6万美元的金币。
铸币厂的业绩促使国王要完全控制这一行当,遂撤销了所授予的特许经营权。这对加西亚维多夫罗说来,是件倒霉的事。由于当地白银增产,政府年接管铸币厂的经营时也开始了银币的铸造。因此,走私活动暂时减少了。但由于铸币和铸币厂的其他费用高,加上矿石的定价只及实际价值的大约30%,所以矿主和商人们急欲从事走私活动。与布宜诺斯艾利斯进行贸易的机会和开往西班牙、英国及美国的商船日益增多,方便了贵金属的走私活动。控制着贵金属贸易的商人凭借走私活动持续获利。
显然,采矿业是智利殖民地时期贸易的主轴。18世纪70年代,智利每年出口价值65万美元的黄金。30年后,出口的黄金价值至少增加到了85万美元。黄金是所有出口矿物总价值的两倍多。大量水银的供应,使矿主们得以提炼含银量低的矿石,因此增加了白银的出口。秘鲁增加向智利的水银运送量,而智利当地的一些水银矿也开始了生产。18世纪70年代年均白银出口价值13万美元,19世纪头10年则为40万美元,增加了三倍多。至于铜嘛,有利的铜价和运费的下降使这一矿物的利润在18世纪下半叶持续增长。因此,18世纪70年代年均出口的铜价值12万美元,19世纪头10年增至20万美元。
虽说采矿业是智利最具活力的产业,但大多数矿都不大。像墨西哥和秘鲁那儿的大规模采矿活动压根儿就没有过。政府和矿主同业工会都想办法要使智利的采矿业现代化。为了改进汞齐法,都督安布罗西奥奥希金斯立约雇用一名德国冶金学家工作五年。其他都督也同私人投资者联手开发了三家水银矿。为了增加炸药的供应,奥希金斯同意开办了一家公营火药厂。该厂虽然一会儿生产,一会儿停产,但还是保证了本地的供应,还有剩余以供出口。尽管有这么一些发展进步,但北欧的其他一些在排除矿井积水、设计坑道和熔炼夹杂硫化物矿石等方面的革新技术未能传到智利,委实遗憾。
矿主们经常抱怨没处贷款,只好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将矿石卖给商人。这些被称之为“给矿上提供资金者”的商人预先提交货物,矿主则限期以矿石还债。为了同这些提供资金者进行竞争,政府设立了一家政府收购处和一家政府贷款处。可惜的是,政府没有那么多资金提供给这两个机构。有限的资金给了一些极有影响的矿主。拿到贷款的矿主并不总是将这些资金用于采矿活动。而旧债迟迟不还又影响了新贷款的提供。
为了对采矿加以限制和管理,西班牙在其采矿业最发达的殖民地设立了采矿同业公会和矿事仲裁法庭。一直到18世纪智利的采矿业大繁荣时,波旁王朝才在智利设立了同业公会和仲裁法庭。同业公会使矿主们得以解决许多有关其所有权和契约的争端,而国王则希望能得到矿主们的支持。然而同业公会的成员们觉得税太重,往往违背国王的意愿,将他们的矿物投入非法交易网。年以后同业公会领导层的成员虽然是国王任命的,但一些受命任职的杰出的克里奥约人领袖还是在处理矿业问题时获得了经验。
结语
位于南美洲的“天涯之国”——智利是世界上产铜和出口铜最多的国家,被称为“铜矿王国”。自18世纪发现铜矿之后,智利矿业不仅在拉美,甚至在全世界都占有重要地位。历史上的智利也向来以丰富的矿产资源闻名于世,这个国家的命运也往往和它的采矿业交织在一起。时至今日,智利的各种矿业依旧是智利经济的支柱之一,而在历史上,采矿活动也从新大陆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就见证了这个国家的成长,而在智利历史的动脉里,采矿业的发展也一直维系着它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