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那真是一片盛产能人意识的神奇土地，梵音回响，咖喱飘香，泰姬陵月夜流光，外来者乐而忘乡，而融入这里的最好方式，就是深入圣河，恒河，洗涤罪恶，换来世喜乐。如果有幸可以闷上一口，那更是心神通达，内外澄清，连老印度也得说声真地道。这不日本网红Megu就整了一套，在水里面上下涮了好几遍，然后呢，当晚喜提发烧，咳嗽，流鼻涕。不过说起这位网红，其实也算是旅行界的老江湖了，混过贫民窟，游过江海，食物中毒也算是家常便饭，但就是这么身经百战，在恒河面前一样玩完。今天呢，我们来聊聊恒河水为什么这么凶。为何河里洗个澡就生病？
也不能全怪日本人身娇体弱，印度的水污染问题大名鼎鼎，所有的旅行手册都会警告你，渴了一定要喝矿泉水，不然就会抱着马桶流泪。印度人的钢铁肠胃呢，有时候也不一定受得了。就在今年九月，旁遮普邦的部长为了展示对卡利贝恩盛河的治理效果，一口喝下了一杯圣河水。然后呢？喜提祝愿大礼包，场面是非常尴尬。有问题的河当然不止这一条，在印度诸多大河中，最臭名昭著的呀，必然是恒河。
恒河水自喜马拉雅而来，流经湿婆圣体，化身女神，洗涤世界罪恶，是印度教中最尊贵纯洁的河流，也是印度文明的母亲。河畔万圣城瓦拉纳西，每天呢有成千上万教徒前往，在水中沐浴冥想，释放香花蜡烛，抛洒骨灰，已超脱轮回，驱邪祈福。可惜，如此神圣的水源，却不能让细菌病毒收了神通，像肺炎，霍乱，伤寒，黄疸，痢疾经由河水大肆传播。大肠杆菌水平是极限值的12倍，每毫升有个大肠杆菌菌群。恒河渔夫们有八成患有皮肤病或者以上的任意一种疾病。更可怕的是，众多细菌在恒河中内卷出了耐药性足以战胜七成以上的抗生素，同时河水中负极铅，汞，铬等重金属，这样的水不要说喝了，就是身体接触也危险。
那恒河又是怎么变得这么脏的？第一个原因呢，就是人多。恒河包括其支流是四亿人的生活水源。印度北部大部分人口都居住在恒河沿岸，人一多，就有大量的生活污水。据路透社统计，每天大约有60.7亿升污水流入恒河，其中78%未经处理。这些水中还包含化工厂，养殖场等排放的有毒有害废水。这类废水的典型来源地是坎普尔，这座城市紧邻圣城瓦拉纳西，以制隔叶闻名。浸泡过牛皮的化学药水被直接从制革厂排放，当地居民，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皮肤病成了常见病。重金属铬在水中，土壤中富集，再经过饮用水和粮食进入人们的身体。而在神圣的瓦拉纳西，污染以另一种形式呈现。放入河流的美丽花朵看似无害，却携带有杀虫剂和保鲜药水，包装所用的塑料也没有办法自然降解。
而每天投放的花朵足足有0吨，每公斤花就要用一公斤农药。另外，在瓦拉纳西，每年有四万具尸体火化之后投入恒河，但是呢，为了节省木材，有很多是火化不充分的。再加上每次过节，成千上万的信众到河中沐浴，身上携带的细菌杂质也进入到水中，这样的水质可想而知。过节期间，附近的14家医院每天要接待上千名患者，绝大多数是立即和腹泻。因为这种种原因，恒河在世界最脏河流排行榜上一直都榜上有名。那印度人想过解决这个问题吗？当然想过。恒河治理其实，一直都是印度政府的必选议题，因为除了经济问题之外，恒河还有复杂的社会宗教影响。
年就有激进人士抗议恒河治理不利，绝食而死的事件。年，拉吉夫，甘地提出恒河行动计划，年计划进入第二阶段，年宣布恒河为国和，年国家恒河流域管理局成立。年，莫迪推行名为mmgg的恒河治理计划，周期很漫长，但是结果呢，并不让人满意，比如这个计划预算30亿美元，原定在年结束，但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根据年的调查，比起三年前，部分流域的污染甚至还在加剧。项目效果不好的原因呢其实有很多，第一就是资金问题。印度的贪腐问题很严重，但是比贪腐还要严重的是连可贪的钱都没有。就恒河治理计划来说，印度政府给的钱是越来越少，二零到二一财年预算只有一七到18年的43%，预算少就算了，还不给现钱，一九到二零财年预算拨款75亿卢比，但是实际发下来呢，只有35亿没钱，导致折腾了七年的污水处理设施只建了目标的39%，你说怎么可能办得成事儿？
更要命的是没有统一的指挥，印度地方邦的势力很大，各自为政。恒河流经五个邦，下游想让上游关工厂，但是在上游的邦，听不听呢？不光是排放的问题，恒河受到季风气候影响，旱季雨季流量差异很大，所以得修水坝，下游水少了，污染肯定严重。这又是一番掰扯，而且就算是帮政府肯动大工厂还好，上千的小作坊你盯得住吗？还有就是宗教问题，大老远跑去瓦拉纳西不让洗澡撒灰，那不是白来了？
这一系列复杂的因素导致莫迪都不敢动，结果呢，就是恒河这么可持续地脏了下去，还诞生了很多骚操作，比如，像河中投放肉食干嘛呢？用来处理呃，某些人体组织，还有居然给恒河一个法人地位，这样就可以告污染者侵犯了恒河的人身权益，听起来太离谱了，对吧？但是呢，在此之前，其实，也出现过转机，20年，恒河水中重金属和化学物质锐减50%，当然得多亏新冠导致的大规模官场。唉，说起来真的是一生唏嘘，但是吧，在这件事上，我不是太想嘲讽印度人。先污染后治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工业化国家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而河流治理确实呢也很难快速见效，比如说工业革命时期的伦敦，雾都的名号响当当，工业污染吓死人，泰晤士河那可比恒河猛多了。
年爱丽丝公主号游船事故导致人死亡，但是呢，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呛进去的河水毒死的。连救上来的人中呢，都有16个人在两周内死亡。唉，这么看，我宁愿去恒河游泳。这场惨案之后，泰晤士和治理才受到证实。治理到现在这么清洁，花了多少年呢？年，从法规制定，体制调整，技术革新，资金运作，全套都弄了。环境治理需要长期投入，但是印度，说得直白一点，它的发展阶段是很难支持对恒河的大规模清理的，但难也得做，迟早这一课都得补，我们现在呢，就在补课，像长江保护法，黄河保护法，十年禁渔，都是对未来的补救。还好不算太晚。长江常见鱼群已有恢复趋势，长江干流和黄河支线90%断面都达到了二类以上水质。努力依然是有回报的，天下江海本同源，尽管印度水污染会长久存在下去，但我相信呢，希望依然存在，只是需要时间，但愿这条很久之河能清澈如初吧。